在南美洲,有一个国家被称为“世界奇葩之最”——玻利维亚。玻利维亚坐拥41亿立方米的超级金矿,但它却穷得叮当响。更为魔幻的是,在玻利维亚的首都拉巴斯,有一所奇葩的监狱采用自主管理模式,自由度堪称“国中之国”。这座奇葩的监狱名为“圣佩德罗”,它关押了大约3000名罪犯,而管理这座监狱的狱警只有20人。在监狱里,游乐场、超市、宾馆等设施一应俱全,囚犯们甚至把老婆孩子都接进来一起生活。
这座监狱的管理模式到底有多奇葩?里边的囚犯又是怎样生活的?玻利维亚政府为什么要建立一座这样的监狱?
2002年,玻利维亚政府决定,撤走驻扎在圣佩德罗监狱的几百名狱警,他们郑重宣布:“从今天开始,圣佩德罗监狱将由囚犯自治!”正是从这一刻开始,圣佩德罗监狱开始了它的自由进化之路,直至今天这般奇葩的模样。
在圣佩德罗监狱中,大约有3000多名穷凶恶极的歹徒,他们中的80%是因为贩毒被捕,其余则是犯了谋杀、性侵等罪。在宣布囚犯自治后,圣佩德罗监狱只保留了20名全副武装的狱警,他们的职责只有一个——禁止犯人越狱。其他的,他们一概不管、放任自流。
为了方便狱警工作,玻利维亚政府把监狱的围墙全面加固、加高,并通上了高压电网。同时,监狱唯一的大门口修建起了一座小院,这里有现代化的办公室、可以俯瞰整座监狱的哨塔、配有各种武器的军械库,这里正是20名狱警生活、工作的地方。这座小院和监狱内只有一门之隔,但是十几年来狱警和囚犯井水不犯河水,除非监狱里出现了谋杀、越狱等严重行为狱警才会进门干涉。而监狱里,则完全是囚犯们自治下的自由王国。
整座监狱被划分为了八个面积相当的区域,根据基础设施、房子质量的不同,它们有着鲜明的等级界限。第七、八等级的房子属于监狱中的富人区,这里有宽敞的小楼、独立的卫生间、高清的电视机,在空地上则是囚犯们自主经营的果汁摊、快餐车等商业设施。
中间几个等级则相对较差一些,但总的来说也比较宽敞、整洁。而最底层等级的区域堪称监狱里的贫民窟,生活在这里的囚犯只有人均6平米左右的私人空间。这里没有独卫、没有柜子,囚犯的个人用品杂乱地摆在地上,而且这里也是老鼠、蟑螂的重灾区。
在靠近大门的位置是一座政府出资修建的小广场,这里有食堂、水池、台球桌等基础设施,这是玻利维亚政府为保障贫民囚犯的基本生活所需,而修建的福利事业。食堂每天中午会免费提供一顿午饭,很多身无分文的囚犯就靠这顿救济餐勉强生存。
当有新的囚犯被送进圣佩德罗监狱时,狱警的职责只是把他安全送进那座大门,至于他住什么等级的房子、在里边混得怎么样,完全要看他自己的造化。一般来说,越有钱的囚犯在圣佩德罗过得越舒适,一位从这里刑满释放的囚犯曾说:“如果你的口袋里有钱,你在圣佩德罗就是国王。”
进入圣佩德罗后,新囚犯会首先被狱霸索取4英镑的“门票钱”,而这4英镑的门票钱只是开始,真正决定一个新囚犯在圣佩德罗过怎样生活,是他接下来要交的“房租”。和其他监狱包吃包住不同,在圣佩德罗这座囚犯自治的监狱中,房产被视为狱霸的私人财产,新囚犯必须向他缴纳一笔房租才能分配到相应的房间。
第七、第八等级的房间普遍需要4000英镑以上的费用,显然,大部分人拿不出这笔钱。但是如果新囚犯能够乖乖交出几百甚至几十英镑、美金的话,狱霸依然会客客气气地把他领进低等级的房子、为他安排住宿。
最惨的是净身出户、身无分文的囚犯,如果他们交不出房租的话,首先免不了狱霸的一顿毒打,紧接着他会被领进最狭窄、最脏乱的房间。而接下来几周甚至几个月的时间,他都要以一天两、三英镑的极低价格为狱霸做苦工,以此偿还他应缴纳的房租。
圣佩德罗监狱如此“自由”,在十几年的发展历史中它也衍生出了其他奇葩的现象。首先就是囚犯们会主动申请把老婆、孩子领进来一起“服刑”。在2005年左右,圣佩德罗的狱霸耐不住寂寞、通过贿赂狱警的手段把情人领进了监狱,此后其他囚犯纷纷效仿,以至于狱警干脆放开了这一限制。
一年的时间里,3000多名囚犯,几乎有一多半都把自己的家人接进了圣佩德罗。他们这样做的原因有二,其一是缓解自己的孤独感和生理需求;其二是经济方面的考量,监狱里有政府修建的各种公共设施,“房租”也比外边要便宜一些,把家人接进来一起生活反倒能省不少钱。
于是圣佩德罗监狱就出现了世界上仅此一幕的奇葩景象:这所拥挤的监狱中,不仅有3000多名在押囚犯,还有1000多名犯人的妻子、情人以及600多名儿童。有了妇女和儿童的存在,圣佩德罗愈发不像一座关押囚犯的监狱,反倒像是一个微型的国中之国。
另一个奇葩的景象是旅游业的发展。既然狱警允许囚犯的家人自由出入,那对这座监狱有强烈好奇心的游客是否也应允许进入参观?有着很强商业头脑的狱霸,在经过狱警的批准后迅速着手、开办起了圣佩德罗监狱的旅游业。
一位名为托马斯的囚犯负责经手此事,他每天会带领70名游客进入圣佩德罗参观,并根据服务质量的不同,向他们收取20到100英镑不等的门票钱。如果游客想在圣佩德罗多体验几天的线晚的住宿服务。
久而久之,圣佩德罗监狱中有一栋小楼被专门开辟出来、作为游客的宾馆。这些腰缠万贯的游客非常受囚犯的欢迎,囚犯们热情地向他们推销自己在监狱里制作的各种小吃、手工品,以此换取养家糊口的生活费。
这个奇葩的旅游项目也迅速在全球走红,澳大利亚的著名旅游杂志《孤独星球》,甚至专门出了一期专栏介绍它。很多欧美的企业家、墨西哥的大毒枭慕名而来,只为看看这个神奇的国中之国什么模样。不过近几年因为各种原因,玻利维亚政府关闭了这项火爆的“监狱旅行”项目。
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、有利益的地方就有斗争,这句话放在圣佩德罗监狱依然适用。当玻利维亚政府宣布“监狱自治”时,狱中的囚犯们个个欣喜若狂,虽然他们依然被限制在这几百亩的范围内,但比起之前带着手铐、脚镣生活总是自由了很多。
不过这种一厢情愿的自由并未持续太久。在此前政府依靠脚镣、枪弹所维持的秩序下,他们虽然自由受限制,但地位却是平等的——人人都不自由,或许就是最大的自由。当这一强制的平等秩序退去,武力和金钱很快接管了这一切、将人性暴露得一览无余。
在圣佩德罗监狱宣布实行“自治”之初的几个月,囚犯们每天做的事只有两件——害死别人和保全自己。据一位亲历过这次浪潮的囚犯说:“那时我并不想再犯罪了,但人人都在犯罪,不犯罪反倒是一种犯罪……”
经过几个月的火拼、内斗,自治的圣佩德罗监狱建立起了全新的秩序,而坐在这一秩序顶点的,无疑是那些最有钱、最强壮的人。如果把圣佩德罗比作一个国中之国,那么这些位于权势金字塔顶端的人就是这里的国王、统治者。
十几年的时间里,这个统治集团内部也保持着波涛汹涌的状态。统治集团由狱中最有钱有势、残暴凶狠的囚犯们组成,而狱霸的产生往往要通过更加残酷的斗争。如果一位狱霸失去了权势,他会被小弟们无情地推翻、赶出第八等级的住宅区。
但即使如此,依然有无数囚犯对狱霸的宝座垂涎三尺,因为在圣佩德罗,狱霸的身份与皇帝没有区别。十年前,一位英国记者以旅行为名深入圣佩德罗监狱,他的目的就是调查这里的等级制度、囚犯的生存状况。正是通过这部纪录片,世人得以了解到这座奇葩监狱的更多魔幻之处。
这位记者进入圣佩德罗时,狱警恰好也送了一批新囚犯进来,通过交谈,记者和一位绰号“硬汉”的毒贩混熟了关系。“硬汉”被送入圣佩德罗后,面临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狱霸前来收取“门票”和“房租”。正是这次经历,让记者见到了此时圣佩德罗的狱霸——德勒加多斯。
德勒加多斯满脸横肉、体型健壮,他穿着十分整洁、体面,并戴着一副品牌墨镜,这让他的气质瞬间与众不同、显示出了他的特殊地位。据记者打听,德勒加多斯曾犯过四次谋杀罪,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亡命之徒,所以他能依靠武力建立起自己的狱霸地位。
“硬汉”被捕时已经身无分文,面对德勒加多斯的勒索他拿不出一分钱,眼看他就要被拖到墙角暴打,记者出面为他支付了几百英镑的费用,德勒加多斯这才作罢。但他对此明显感到不爽,他用一种威胁的语气警告记者:“最好不要插手囚犯内部的事务。”
躲过一劫后,“硬汉”对记者感激涕零,他说自己在入狱前是一个贩毒、混黑社会、打架斗殴样样都干的坏小子,在圣佩德罗这些经历压根不算什么。道谢后,“硬汉”就跟着德勒加多斯去挑自己的房间、开启了自己在圣佩德罗监狱长达十年的生活。
送走“硬汉”,记者便开始了自己此行的根本任务——调查圣佩德罗中的等级秩序。在一些囚犯的指引下,他来到了圣佩德罗中环境最差的低等住宅区,当他驻足寻找采访对象时,一阵锯木头的声音引起了他的注意。在英国老家,记者的祖父就是一位木匠,他循着这阵熟悉的声音来到了一间小屋前。
“打扰了,我可以进来吗?”在得到一声肯定后,记者举着摄像机走进了这间满是木屑味道的十平米小屋,首先映入他眼帘的,是一位穿着破旧毛衣、戴着橘黄色针织帽的中年男子。经过一番简单的交谈,记者开始了对这位木匠的采访和记录。
这位在监狱中做木工的中年男子名叫耶瓦里斯克,他和记者一样来自西欧,因为在玻利维亚贩毒而被当局逮捕入狱。据耶瓦里斯克说,他在圣佩德罗已经生活了七年,距离他刑满释放还有足足十年。
或许是太久没有人和自己真诚交谈,耶瓦里斯克仿佛一个话痨,他向记者讲述了自己在圣佩德罗的一切生活。他说自己做木工完全是为了负担房租、换取其他生活必需品,否则他会活活饿死在这里。
说到兴起处,耶瓦里斯克还起身拿了一个乌龟缸给记者看,但里边的乌龟已经死亡多时、散发出腐烂的味道。耶瓦里斯克说,这是他在圣佩德罗的唯一朋友,但没想到它死在了自己前边。说到这里,他的眼中闪烁着泪花,因为他本想等出狱了,带着乌龟朋友去他的家乡西班牙转一转。
耶瓦里斯克神经兮兮的状态让记者大受震撼,在来到圣佩德罗以前,他本以为这里“自由”的囚犯们会生活得很快乐,但事实上这种“自由”只属于囚犯中的统治阶层。对于底层囚犯来讲,他们如今的生活或许还不如自治以前的舒适。
记者临走前问了耶瓦里斯克最后一个问题:“在圣佩德罗,囚犯们之中是否存在鄙视链?”耶瓦里斯克的回答很迅速:“地位最高的是犯谋杀罪的罪犯,他们一般都有很大的势力、财力,而且比较强壮。地位最低的则是犯性侵罪的人,他们就算再有钱,也会遭到其他囚犯的排挤和鄙夷。”
据耶瓦里斯克说,圣佩德罗小广场上的那座食堂,白天是囚犯们子女玩耍的乐园,到了晚上就是大家集中批斗、性侵罪犯的角斗场。在玻利维亚,犯性侵罪是一件遭到鄙视的行为,在监狱中这类囚犯也往往受到其他囚犯的排挤。在圣佩德罗,他们几乎没有人权可言,只能从事扫垃圾、通厕所这类脏活。
走出耶瓦里斯克的小屋,记者最迫切想做的事就是采访圣佩德罗的狱霸老大——德勒加多斯。像耶瓦里斯克这样有一技之长的底层囚犯尚且活得如此挣扎,压榨底层囚犯的狱霸们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?记者十分好奇这一点。
接下来的几天时间,记者开始了对圣佩德罗狱霸阶层的接近、调查,而调查的结果令他触目惊心。在圣佩德罗,称这些统治阶层的狱霸为“土皇帝”丝毫不为过,他们的统治力不仅体现在对房屋等基础设施的占有上。更可怕的是,他们宛如一个个吸血的资本家、非要把底层囚犯的血榨干不可。
这些狱霸的居住条件好得出奇,在圣佩德罗最繁华的第八等级住宅区,几幢精致的三层小楼巍然耸立,它们统一刷着天蓝色的喷漆,在拉巴斯的骄阳照耀下显得格外清新亮眼。在这里,每位囚犯有3-6个房间不等,他们把这些房间精心布置,客厅、卧室、厨房层次分明。
在小楼下的广场上,是底层囚犯们为养家糊口而开设的理发店、报纸亭、纹身店、小吃摊等各种商业设施。住在小楼里的狱霸们,只需要下个楼就可以享受到各种购物活动,如果他们懒得动,甚至可以大吼一声、让小贩们送货上门。这样的滋润生活和监狱外边的富人几乎没有区别。
普通狱霸的生活尚且如此滋润,更何况“土皇帝”德勒加多斯?由于德勒加多斯“公务”繁忙,记者并没有得到直接采访他的机会,但是仅从外边拍摄德勒加多斯的办公室,这位“土皇帝”的奢靡生活已经可见一斑。
在第八等级住宅区的一栋小楼上,德勒加多斯霸占了一间宽敞的屋子作为自己的办公室——这里是他征收各种门票、房租费用的指定场所。德勒加多斯煞有其事地给自己配了一张原木办公桌,桌上还配了一台电脑。每天他就坐在这间小屋里,边打游戏边等着小弟们把搜刮的钱送进来。
底层的囚犯们除了要缴纳入狱时的门票、房租钱之外,如果他们想从事商业活动养家糊口,还必须向德勒加多斯缴纳一定的摊位费、监管费、营业税等各种巧立名目的款项。德勒加多斯的小弟们每天在圣佩德罗来回转悠、到处收税,然后在老大的办公室统一分赃。
以德勒加多斯为首的狱霸们每天不事劳作、游手好闲,但是他们凭借武力、权势以及对土地的占有对底层的囚犯们进行残酷的剥削。很多从事小吃、理发、按摩经营的囚犯深受狱霸压迫,他们不仅要眼睁睁地放任狱霸们白吃白喝,每月还要向他们缴纳沉重的保护费,否则他们的摊子随时有可能被拆掉。
除了向小贩们征收巨额保护费,狱霸们自己也会摆摊做生意,他们的商品又贵质量又低,紧衣缩食的普通囚犯根本不会光顾。每当东西卖不出去或者卖的不好,狱霸们就会给每家每户摊派任务、强买强卖,直至他们快过期的东西卖完为止。
狱霸们豪华的小楼中居住着他们的老婆、孩子,但是他们中的绝大多数,都不会忠于自己的妻子。为了赚钱或者请求狱霸们减免保护费,很多底层囚犯的妻子会选择主动侍奉他们。在这些整洁的小楼中,每晚发生的都是一些龌龊、肮脏的交易。德勒加多斯这些狱霸们在圣佩德罗不仅住着最好的房子、享受着最好的待遇,他们还能从底层囚犯手中榨取到源源不断的财富,这些土皇帝们的生活是滋润的,但也是无比罪恶的。
为了谋生,底层的囚犯们还开辟出了一种特殊的业务——传话员。每天早上,是狱警允许监狱外的人隔着大门向里边传话的时间,每当这时,就会有很多穿着黄色外套、寻觅商机的囚犯在此等候。
他们的任务是接到外边人给狱霸们传的话,然后以最快时间复述给还在床上睡懒觉的狱霸们听。如果传递的消息很重要或是很及时,狱霸们往往会心花怒放、赏给这些传话员一张钞票。
圣佩德罗监狱就像一面人性的镜子、一座人性的实验室,当政府的强制力褪去,监狱里的囚犯们就会上演一出最原汁原味的厮杀、斗争,继而建立起最能反映人性的等级秩序。这种所谓的“自由”,实际上是压榨底层人的自由、维护统治阶层的特权。
这种你死我活、毫无人道关怀的社会秩序,本质上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一个缩影。在资本主义最发达的美国、英国,资本家们享受着繁华的一切、底层劳动者只能勉强苟活。在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和制度之下,没有真正的自由和人权可言。返回搜狐,查看更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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